咖啡館的love


從遙遠而來,穿過無數夜與晝的遮掩,在最深的紅塵裏,他們相逢。
有一段時間,大概失眠,想很多事,總是需要用酒精來麻醉大腦。浪蕩在不夜的城市,像是孤魂,嘲笑這不堪的命運,又被這命運所嘲笑。
午夜兩點半,遇見k先生。在此之前,我不會想到,二十七歲的人和六十三歲的人會找到一個共同話題。只不過,今晚,他心事重重,我也心事重重。如此,而已。
優雅,是不會隨著時間所消逝。即使白髮蒼蒼,酒氣讓空氣生厭,他也讓我心生出一種欽佩。如果說,這世間還有紳士,我是不會懷疑這個時刻我的眼睛。
他拿著一支玫瑰,紅色的。花瓣好似帶著沉久的芬芳,一如他滿經蒼桑的臉龐,皺紋說明了此生的歡喜與惆悵。
先生,打擾了。我可以,坐在這裏嗎?
他欠下身,微笑帶著些許詢問。午夜過後的waitingbar,咖啡的香氣已然消散。此時,除了慵懶的服務員,似乎只有我和他。我猜想他只是想找個人讓孤獨遠去,老人總是容易感到寂寥,於是點了點頭。當然,這也讓那支紅玫瑰顯得有些尷尬。
Thanks!
他坐下來,整了整筆挺的黑色西服,忽然說了一句。我有點吃驚,我總是以為這個年紀的老人,心中深植的應該是強烈的祖國觀念,這種俏皮的英語只有在青年中才存在。而且,這句話似乎哪里不對,好像慢了半拍,這讓氣氛變得有點詭異。
我喝了口咖啡,開始等待,等待屬於他的故事。可是他卻不再說話,眼神轉向窗外,雙手緊緊的握著那支玫瑰。似乎,似乎也在等待。
等待與無聲作伴,像是黑夜與死亡為伍。鐘聲敲響在淩晨三點一刻,k先生忽然歎了一口氣,好像背負滿身的包袱,驟然落下。緊接著目光也從夜色中收回,紅玫瑰躺下了,靜悄悄的。
你若等待,唯有蒼老。他忽然看向我,語氣輕柔,不失風度的說道。
有點尷尬,來不及躲閃他的目光。好像被他猜出心事,又覺得他這話不是對我說的,是對他自己。但微笑始終保持在他的臉龐香港如新集團
在法國留學的時候,k先生遇到了L小姐,美好與憂傷從此開始。
k先生說,那時的他並沒有現在那麼優雅,他僅僅是那所著名大學裏默默無聞的一個,如同大海裏的一粒沙子。說到這的時候,他看著我笑了出來。他說,不要以為每一個留學國外的老人都是知識淵博、耀眼灼目的,很多時候,我們都會被上帝忘記,僅僅普通。
可是那時的L小姐,可不是普通的女孩。她在那所學院,是個幾乎讓所有人愛慕的中國女孩。當然這裏麵包括k先生。但是那時的k先生,是一點自信也沒有的,他習慣用草木形容自己,在這陌生的國度無聲無息。
他覺得L小姐是高高在上的公主,自己無論如何也配不上她。有法國男孩浪漫的為她歌唱表白,k先生在看。有美國男孩給她送去很多紅玫瑰,k先生路過。
k先生覺得他在等待,他認為總有一天,在這個僅有幾個中國人的大學,L小姐會發現他那顆炙熱的心。是的,L小姐還是在有些時候,跟他說過話,說一些關於祖國。
他以為L小姐心裏明白,他喜歡她。只是有些時候,距離產生的不是美,是無法逾越。k先生想要戰勝自己內心中的自卑去表白,可是他又覺得L小姐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。他只是想像不到L小姐在別人懷裏時,他在做什麼。
等待讓時間變快。在畢業舞會上,k先生下定決心要在所有人面前,跟自卑說byebye,跟L小姐說love。
k先生講到這,忽然喝起咖啡,沉默起來。我以為他有點難受,是的,回憶總是讓人難受。我安靜的等待。
對不起,我只是有點口渴。k先生看著我不好意思說。我有點尷尬,像那支紅玫瑰。
結果是,k先生被分到了一支紅玫瑰。就像他面前的這一支。學院裏最有才華的那個男孩,一個謙謙君子,買了很多玫瑰,分給畢業所有人,懇求他們擺出一個心在L小姐樓下,男孩要表白。
k先生在男孩誠摯的眼神中,放棄了自己。這一刻,他覺得自己被打敗了,體無完膚。
後來,便沒有了後來香港如新集團
我有點疑惑,倘若那後來什麼也沒有了,那今天又是在等待誰?
k先生站起身,帶著那支紅玫瑰,笑著說。我只是失眠,恰好,聽到那首:你會不會突然出現,在街角的那個咖啡店。
再見,k先生優雅的擺著手離開,是的,依舊像個紳士。
空蕩的waitingbar裏又只剩下我一個人,Goodnightmoon的旋律與咖啡香氣再次混合。我有點恍惚,覺得好像穿越黑夜,k先生只是為了講述這個故事而來。
是的,命運作弄,嘲笑。那被叫做緣分的,便是有些人為了有些人而來,只不過從到來未曾來臨之前,等待便已經開始了。
起身,我忽然有點明白,這個咖啡館叫waitingbar。不分晝夜的,也只是為了等待,而等待帶來的,唯有蒼老香港如新集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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